赤司手中的剪刀刀刀

退圈、退游、退剧,网络远离者

赤黑 铭刻 8.暴怒

最近的几周里,黑子的父亲明显忙了起来,总是不在宅院,回来时也往往总是带着人,黑子很少能和父亲见面,也被嘱咐不用“屈尊”去会客室见见客人,呆在楼上就好。有时会望着窗外发呆,看着时而进出的车辆,思绪漫向远方。

两个礼拜后有一场很大的舞会要举行,这次的规模并不面向于社会,是真正名贵意义上的交流,出席的人有严格的资历要求,非权即贵。从晚上六点开始进行晚宴,结束后便是整夜的舞会,一直进行到两点,是一场舞蹈的狂欢。

得知这个消息,黑子练舞练得更刻苦了。

不止是慢步舞,老师还教了他一些自由舞和临场发挥的动作,还拿了国际上有名的一些舞蹈记录视频来教他,大概是觉得这个学生很有天赋。

其实相较于慢步舞对节奏的抓准要求很高,黑子很喜欢快步舞,至少音乐的节奏感很强,每个动作都是一闪而过、不需要犹豫该停留多少秒。他的肢体一向较软,老师对他的形体训练也很是严格,一段时间的特训,一些比较强的柔韧动作他竟都能做的来。

自从那次慈善晚会上以来,他每天在坚持练舞,除了去拍摄那天他实在是太累,回去就直接休息了。每天没什么事干时,他就会去找他的舞蹈老师,两个人有时可以一整天跳下去。

他察觉到自己内心不正常的愿望,不想再一次被那个人邀舞时只能默默地摇头,不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边。他察觉到了自己真正的愿望,却不愿去仔细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,或者说是他不敢去仔细想。

终于到了舞会的那天了,这次给他换上的是一件红色的长裙。自从上次拍完杂志,他的父亲就意外地发现其实他的风格不仅限于典雅清丽的公主范,黑色和红色这样热烈的颜色很衬他的皮肤。比如说现在,那席妖艳的红裙裹住他的身体,裸露的大片肩膀是迷人的白,可那眼睛却是那么澄澈,性感冷艳与清纯无知结合得刚好,再多一分就是妖,再缺一分却显少。

进入大厅的时候,黑子明显感觉到有好多目光注意着自己——打量的、揣测的、吃惊的。原来黑子家的这位哲奈果然漂亮,那杂志的照片根本没有造假!

赤司一进大厅就走到了他身边,礼貌地打了打招呼,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,耐心地看着他一句一句写在板子上给他回话,嘴角保持着绅士的微笑,还跑去拿了热饮给他。

晚餐的席位是分配好的,虽然黑子并不懂得相应座次所对应的级别,这里的人他都不太认识,只是乖乖地坐了自己的位子,然后看见赤司被分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。

整个晚宴他的心都一挠一挠的,怎么办?等会可能要跳舞了,他能跳好吗?跳坏了怎么办?出错了怎么办?餐桌上的聊天他一句都没注意听,内心里像有个小鼓一样敲个不停。

终于就要到舞会了,他随着人群移到舞厅那边,静静地坐着,有几个年轻人偷偷盯着他看,父亲曾叮嘱过他,这种舞会,无论谁邀请,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情况,最好不要拒绝。

可他的目光止不住地跟着随后进来那个红发男子,那个人笔直的步伐,那个人嘴角的微笑。他的心忽冷忽热,脑子甚至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。

可他分明看到那个人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木原小姐,伸出了一只手,不知道说了什么,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向舞池。

他的整个心都像沉入了湖底。

随着舞曲的正式开始,大厅的光线渐渐调弱变得柔和,座位席那边的灯光更是直接暗了下了。坐在一片黑暗中,黑子呆呆地望着舞池那边,脸上失去了表情,手指紧紧抓在一起。

他看见那个人无论何时的、温柔的、彬彬有礼的微笑,随着歌曲转啊转。木原小姐的金色长发格外迷人,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幸福笑容。迷幻的灯光、醉人的音乐、香气弥漫的大厅,真让人有种纸醉金迷的感觉。

第一轮结束后的短场休息,座位席这边的灯光也恢复了明亮。有几个年轻人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,围在黑子这边,他们是想来请黑子跳舞的。一个个状似不经意的呆在黑子身边聊天,但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开这个口。

赤司和木原一同走了过来,木原笑得温柔:“黑子小姐别来无恙?”

黑子点了点头。

木原又开口:“原听说黑子小姐的舞跳得很好,据说你当年12岁时,明明应该在楼上休息,却追着猫不小心闯入了贵府当时办的舞会上(一般来说,女孩要到一定的年纪才能正式被引入社交圈、参加舞会这种类型的社交活动,在此之前则不被允许参加),结果被那帮大人们起哄一个人跳了一曲,很是可爱动人呢!如果今天也能亲眼见到,那可真是有幸了!”

一旁的一位年轻人听了一脸期待:“真的有这种事?如果您能跳一曲的话,我可以让乐队那边做准备!”

赤司连忙开口:“不过哲奈小姐身子不好,最好不要勉强自己。”这家伙大概不会跳舞吧。

黑子低下头,在板子上写道:“可以啊,反正今天大家都高兴,不介意的话我就献丑了。”

那帮年轻人都活跃起来,有的兴高采烈地拜托乐队那边去做准备,有的则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其他人。黑子也起身,走向了舞池那边。

舞池是一个很大的圆台,微微比周围高那么一些,他缓缓走上台,舞台周围慢慢聚起了人。

乐队奏起了一首很经典的音乐,他则随着那首音乐舞蹈。先是缓缓地旋转,然后随着音乐的变幻而加快了步伐,时而轻跃、时而微转、时而弯腰如弱柳、时而敏捷如精灵。

他跳得那么好,迷幻的灯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,洁白的手腕柔软而美好,翩翩如梦,热烈似火。好像他只能听见那个音乐,好像只要他一旋转就能把整个世界抛在后面。

他说不清心中的感受,像一团火快要把自己吞噬了。他感觉自己跳得那么疯狂、那么拼命,身体不随大脑的控制,那些平日里刻苦练习的动作自然而然地随着音乐而被身体舞了出来,好像是铭刻于此的记忆。

原来他是会跳舞的啊。赤司倚在墙边默默地看,嘴角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笑。

随着最后的旋转,黑子红色鲜艳的裙子如鲜花般绽开,浅蓝色发丝飞扬,好像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。像一个妖精,又像是一位天使。全场的目光都被他的身影所吸引,明明平时总是那么低调安静的一个人,但此时好像谁都无法把目光从他身上拿开。

当他随着音乐骤然停住的时候,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,良久才响起一片赞叹。

黑子慢慢走向台阶的时候,眼前出现了一只手。

黑子站在台阶上,赤司站在下面,他笑着把手递给了黑子,做出要扶他下来的绅士动作。然而当黑子抬起头,对上赤司的眼睛时,赤司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。

黑子的目光一向是温和而平静的、带有微微柔和的光,然而此时那双眼睛发出明亮的光,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傲慢、一丝坚决、一丝挑衅,就那么盯着赤司,不带有一丝软弱与羞怯,所有的简直是一团火焰,高贵而冷艳,就那样子居高临下地盯着他、傲慢地盯着他。

摄人心魄的美!

就在赤司怔住的时候,黑子自顾自扶住他的手走下了台阶,微微欠了欠身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他找到了自己的写字板,走到了父亲那边。

“你跳得很好。”父亲笑着夸了他。

他没有点头,也没有抬头,把写字板递到了那人眼前。

“我累了,想回去了。”

“可是舞会才刚刚开始啊!”你还没有和任何一个舞伴跳舞呢!父亲惊讶地望着他。

然而抬起头的黑子,目光中是不容拒绝的固执。黑子的父亲也被这目光吓了一跳,这个孩子一向对他的话言听计从,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这么固执的目光,不带有一丝商量的意味。

他把后来的话咽了下去,说:“如果你真这么累,我们就告辞回去吧。”

回到宅子里的黑子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脱掉了全部的衣服,泡进了浴池。

他的内心一阵一阵地抽痛,他感到很难过,又气愤自己并没有理由难过,他只是好累,感觉到好累。

这段时间他一直坚持着练舞,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,可所有的疲乏好像一下子在这时涌回了他的身体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
他眼睛里燃起的火焰慢慢地熄灭了,好像烧尽了般失去了光彩,幽冷而悲伤,整个人无精打采地附在浴缸的壁上,慢慢站了起来。

回到床上,他把自己包在软软的被子里,良久都没能入睡,什么都不愿想。眼眶里突然感觉湿湿的,他摸了摸,自己居然无意识地哭了,那泪水亦是冰凉,安安静静地流在了他的脸上,怎么也控制不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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