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司手中的剪刀刀刀

退圈、退游、退剧,网络远离者

赤黑 青衣(中)

自那日两人在阁楼说清以后,私下竟再无联系。

赤司忙着准备科考,父亲对他的管束也越发严厉起来。

到底是极有文采的人,放榜之时便是个状元,他倒没有多大的感触,只庆幸着忙碌的日子总算能告一段落。

放完榜他就被几个好友拥着上了明月阁,大家特意邀他在二楼雅座喝酒。

楼下却突然嘈杂起来,原来店家今天请了个戏园来助兴。

那位青衣声音一响,赤司便头皮发麻起来,仔细一看,可不是黑子。

唱的是出《贵妃醉酒》,戏文极艳丽:“海岛冰轮初转腾, 见玉兔,玉兔又早东升。 那冰轮离海岛, 乾坤分外明,皓月当空, 恰便似嫦娥离月宫, 奴似嫦娥离月宫。 好一似嫦娥下九重, 清清冷落在广寒宫,啊,广寒宫。 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, 鸳鸯来戏水, 金色鲤鱼在水面朝, 啊,水面朝; 长空雁,雁儿飞,哎呀雁儿呀, 雁儿并飞腾, 闻奴的声音落花荫, 这景色撩人欲醉, 不觉来到百花亭…”

余音绕梁,不绝于耳。那身段轻巧,眼眸更是顾盼有神。赤司在二楼,料想黑子没有抬头刻意看的。

同行的人好几个隐约知道从前赤司和黑子的传言,都绝口不谈。但有几个外省来,不知这环节,只一个劲夸那青衣唱得好、年纪轻轻便名满京城。一位张公子还吹嘘自己前几日请饭还邀来这位黑子,言谈举止果不同凡人。

结交戏子于他们来说,本就是吃酒的谈资。赤司心中不悦,虽知道黑子有自己的生存方式,但心里还是感到极为烦恼。

唱罢,全场叫好,更有小厮争着报赏,场面极为热闹。

“李泽李公子赏吊线两百!”

“张慕张公子赏纹银十两!”

“王名王公子赏玉坠一个、金锞子十个!”

……

从一开始地单纯打赏,变为互相攀比起来,打赏的物件越来越贵重、争相大喊,场面乱哄哄。

黑子只站在台上,含笑微微作揖。

“宁府南清王赏白银一百、赐酒一壶,请黑子先生同席!”此言一出,全场惊叹。

却是赤司同桌的人,这南清王是个世袭王爷,年纪尚小,不懂操持家业,做事放浪挥霍。

黑子也不能辞,自知少不得过去陪着喝几盅酒,结识几个“风流名士”。



过去一看,却愣了神,有一年左右没见赤司,对方正被同行硬塞来的陪酒女子左右缠着无法摆脱,知道黑子就要上来,内心急得不行。

黑子却收敛了心,视若无物,桌上的每一位都是左拥右抱,他又何必在意赤司。

南清王兴高采烈地与黑子攀谈起来,不过就是些枯燥无趣的问话,一边谈一边直夸黑子不俗,能和他结识真乃幸事。

黑子也只能含笑顺着他说,这些王公子弟总以风雅自居,其实多数文笔极俗气,尽是些风花雪月,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。

赤司坐在一旁不语,一开始看到黑子他只觉得尴尬,不知道要怎么攀谈。但看黑子和在座之人极为自然地谈话聊天,面对自己也神色正常。反而是自己,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,没能和黑子聊上一句,只是内心懊恼。



宴席结束,赤司有些微醉,起身摇摇晃晃,不知怎么,却走到后台那边去,里间没有别人,黑子正在卸妆。

他正在拆解扎起的乌发,赤司却默不作声,悄悄站到他后边去,趁着酒劲,手不自觉地捋了一下。

黑子却开口了:“这是后台,还是请不要在里间逗留了,我一会儿就出去。”

语气很是委婉,虽然心里已经恼了这人的张狂,但声音里却无半点戾气。

假面待人,他是做惯了戏的。只想着把这个不速之客请出去就好。

一扭头却是赤司,敛眉便笑:“我当是谁,原来是赤司大举人。”

纵然赤司有些酒醉,也能听出黑子这话里的不客气。

黑子却再不理他,仍旧转头卸他的妆,他是最讨厌别人乱闯更衣室的,说什么名士名流、尽是些好色无耻之徒罢了,可这个人是赤司,他倒忘了接着赶了。

赤司就在旁边呆呆看着他梳头,一样一样地拆解头饰,他不说话,只心醉地看着他。

黑子的腰愈发细了,隔着戏袍也能看出里面瘦瘦的骨架,他可惜地盯着那里,许是气氛太好,他伸出双手覆到黑子腰的两侧。

黑子明显一僵,还没来得及开口,赤司便沉溺般摩弄起来。

好细的腰!他贪心地触摸着、目光全盯在那里,全然没有注意到黑子的沉默。

却突然一把被推开了。

抬头就遇到黑子愤怒的眼神,里面还掺杂着厌恶与悲哀,让赤司不知所措起来。

哲也以前从不会拿这种目光看他。

那目光却逐渐迷蒙起来,最后眼眶里生生含了一汪泪。

“你是一样的。”

失望而又绝望,他喃喃地重复:“你和那些喜欢我的皮肉、跑来和我结交的公子哥们是一样的!”

说完又好像悔悟般大叹:“对啊,明明你们就是一样的人!我却直到今天才明白过来!”

赤司脸色苍白,张了嘴要辩解,却不知话要从何起。

黑子不是第一次被吃豆腐,但这个人是赤司!赤司也是这样的人罢了。

“可我喜欢你呀…”没头没脑的,赤司冒出这么一句。

“喜欢我?”黑子冷笑,“喜欢我?你刚才看到的李公子、张公子,他们都说喜欢我。你们既然喜欢我,难道要娶我做正妻、还是打算把家业全丢了带我走?什么喜欢不喜欢,也就是逗逗戏子的胡话,我还能真信不成?”

赤司被他驳斥得无法开口,黑子却自顾自接着说下去:

“逢场作戏的表白,别说得那么深情款款,好像唱戏的不是我、倒是你了!你既喜欢我,横竖老板是铁了心叫我先'结个好朋友',他最近一直在催我。你既喜欢我,取了我好不好?陪你玩上三月五月的,好歹我俩朋友一场,我身子现在还是干净的,让你第一个高兴乐呵,你玩腻时我立马就走、决不缠着你,如何?”

黑子这段话说得极露骨,气势咄咄逼人,一边说一边往赤司身边凑。

赤司叹了口气,开口:“你以前从不是这么呛的,今天的事是我不好,不该随便碰你的。”

黑子只浅笑:“那有什么?所谓戏子,本来就是供你们取笑消遣的,您想怎样就怎样,我哪敢和您置气?只求您还是不要把今日我顶撞您的话告诉老板,您想摆布我极容易,只求给我留个全尸。”

他这是气话,却也是实话,说到底他还是害怕着老板,那个人打骂起来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。想到自己到底没底气,即使吵个架也不敢完全撕破脸,说到最后喉头一哽,黑子捂面便离开了后台这里,直奔回自己的楼阁小屋。留下赤司呆站在这里,一脸愧疚,为刚才自己的无礼粗俗懊恼不已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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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开始怀疑上中下真的能写完吗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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